【曹陆】选择 （2）
接扫毒2时间线
5.
大约因为遇到了曹元元的缘故，陆志廉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才入睡，结果曹元元还阴魂不散的追到了梦里。
梦境十分散乱，三个月的牢狱生活像一段段割裂的投影。两人靠在角落抽烟谈天、打球时一对一贴脸防人、在劳作车间偷偷打磨几个骰子带回监仓赌大小、喝到兴起拿装酒的袋子当酒杯喊cheers……
最终一切的一切定格在曹元元落入海中。
海水没过曹元元的头顶，他的身体慢慢沉入那片蔚蓝中。但曹元元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陆志廉，带着狠又带着恨，像是在质问。
为什么背叛我？
陆志廉忙向曹元元伸出手，想将他拉上船。突然，海水中伸出几只苍白的手臂牢牢的拉住曹元元，陆志廉看到老校长和那几个死在交战中的警察出现在曹元元身后。他们脸上还残留着血迹，几人死死拉着曹元元，要将他拖回海底。似乎察觉到有人想救曹元元，那些人僵硬的眼珠缓缓转动着看向陆志廉。
“陆sir……”
！ ！ ！
陆志廉从梦中惊醒，才发现自己一头一身的冷汗。天光微曦，他躺在自己的冷汗里，盯着天花板，慢慢平复剧烈的喘息。
陆志廉来到赤澳监狱，以查案为由要求调出曹元元的档案。
监狱长自然还记得这位ICAC的陆志廉警官。三年前就是他特意拜托自己留意曹元元。那时监狱长已经知道陆志廉卧底监狱的事，他心里挺稀奇，莫非是关在一起三个月关出了感情？监狱里的那些门道监狱长自然也清楚，他明白陆志廉的担忧并非多余，便派王家安看管曹元元的监仓。
两年前王家安因表现出色破格升职，于是曹元元监仓的管事换了另一个人。去往档案室的路上，陆志廉向监狱长和监仓的管事问起曹元元这三年来的表现。
“曹元元是个狠角色。”这是监狱长对曹元元的评价。
原本聚在曹元元身边的手下大多都是为了捞些好处，曹元元一朝倒台，那群人见风使舵的本领便全显露出来。
入仓第一天，差点闹出人命。
那时黄文彬刚刚出狱，前纪律部队的人纠集在一起，5个围着曹元元一人，曹元元却不管其他人，只盯着带头的那个。等王家安发现曹元元和几个曾经不对盘的人都不在操场后，立刻吹哨去找，等找到人，曹元元跟带头的那个就剩一口气了。
“陆sir和曹元元接触过，应该知道，他那个人一点也压不住火气，被挑衅了绝对会反击，不论对手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。不过毕竟是个富二代，身手不行，进了几次医院。后来有人看不过眼想帮他，他还不领情。”
陆志廉明白，只怕曹元元以后都不会领任何一个不因利益而去帮他的人的情了。二次入狱后的曹元元打起架来不要命，独来独往，陆志廉心想，那样的曹元元就像一匹孤狼。
根据档案记录，一个半月前，曹元元申请保外就医。
看完保释资料，陆志廉差点笑出来，诊断书上写曹元元患有严重的抑郁症焦虑症并伴有自杀倾向，不过心理方面的病症确实更好作假。回忆了一下昨晚见面，陆志廉心想说曹元元有狂躁症还差不多。
“曹元元的性格是独了些，但说他需要办保外就医，我是不信的。”监狱长叹了口气，“可是我委托了专门机构又查了一遍，结果还是一样。”
陆志廉没有作声，他将文件翻看了一遍。缉毒组的资料做的很好，整份文件没有任何纰漏，程序也全部符合规定。陆志廉将档案还给管事，又问了问曹元元入狱后的其他事情。
虽说是监狱，但政府人性化的管理下，在监犯人还是可以申请学习的，而曹元元则申请了计算机编程学。负责曹元元的管事则再三强调，一切活动都有监控和专人监管，不会让犯人有机会与外界联络。
然而当陆志廉和监狱长离开后，那管事忙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，“喂？元少？是我！”
陆志廉离开监狱，立刻返回廉署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地藏对曹元元的身份有怀疑？”余sir翻看着陆志廉递交的关于昨晚的行动报告。
“没错，地藏显然知道我和曹元元的过节，如果他有意和曹元元交易，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曹元元已经出狱。廉署介入进来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？”虽然陆志廉已经知道曹元元是缉毒组的线人，但既然地藏将曹元元的情况透露给他，为了帮曹元元做戏，陆志廉今早只能再去一次赤澳监狱，做足调查曹元元的姿态。“昨晚行动暴露后，地藏应该已经猜到我们去会所是要查他的幕后保护伞。廉署一向独立于其他部门，所以我想，他把消息透露给我，就是想看警方的反应。如果我不去盯曹元元，反而会暴露出曹元元有问题。”
“曹元元……”陆志廉停顿了一下，接着说，“虽然有涉黑背景，但他之前做的事，毕竟和那帮毒贩不同，我怕他会应付不来。”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我会和缉毒组那边联系，让他们找机会通知曹元元。”余sir略犹豫了一下，提醒道，“现阶段地藏和他的保护伞是重点，曹元元那边既然是做戏，就找个新人去盯吧，就当练兵了。”
陆志廉离开办公室后，余sir合上报告，若有所思的看着陆志廉提交的报告。他一向很看好陆志廉，不论是办案能力还是局势判断，只是这次的事情，他潜意识地想要将陆志廉摘出来。
昨晚行动过后，缉毒组已经将从监听器中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余sir。缉毒、廉署目标人物一致，今后少不得需要互通情报，只是余sir和缉毒组行动指挥马sir对于曹元元第一时间选择掩护陆志廉这一行为颇为费解。
曹元元应知廉署人员不会单独行动，会所外必有接应，而地藏也不会蠢到在自己地盘上直接发生暴力冲突。说句不好听的，以当时情况，即便陆志廉被地藏的人抓住，在事态恶化之前廉署自会及时进去捞人。可当曹元元替陆志廉隐藏行踪那一刻起，事态就不同了。
若当时陆志廉被迪奇发现，即便二人能当场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迪奇，但总不能真的叫人彻底消失吧，到时只要有丝毫线索指向曹元元，曹元元这条线就废了。
况且以如今情势来看，说陆志廉是曹元元的死敌也不为过，若当时曹元元选择借地藏之手报复陆志廉，也是完全有可能的。
曹元元的不可控性太强，两位警队高层决定加快案件进程。
地藏闲散的坐在沙发上，他背对着大厦的落地窗，从这里能看到香港最美的夜景。
“陆志廉去监狱了？”地藏剪开一只雪茄。
“是的。”迪奇帮地藏点燃雪茄，“老大，你怀疑那个曹元元有问题？”
“五分真五分假。”地藏缓缓吐出口烟，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，昨晚廉署那帮家伙不知道曹元元在我这儿，不然也不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。现在就看陆志廉是什么反应了。”
“如果被姓陆的查到什么……”
“连张查不出问题的保释单都做不出来，他曹元元也别跟我做交易了。”地藏将一条腿随意的架上茶几，“况且查不出问题的保单，条子自己也会做。”
“老大，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换做是我刚从牢里出来，要干也是干老本行，哪有这么急着做新买卖的。”
迪奇斟酌片刻，犹豫开口，“可是曹元元明面上的资产已经被冻结，他老爸那里也是全数充公，捞一笔跑路，也说得通。”
“你去安排一下，是真是假，试试就知道了。”地藏吸了口雪茄，又道，“最近廉署盯陈处长盯得紧，你跟下面说，做事都小心点。”
“明白。”迪奇点点头，“对了老大，ca姐刚来电话，今晚泰平兄弟在她那儿，她想让您晚上去聚一聚。”
地藏抬眼看了眼迪奇。
“阿巴斯的货被抢后，道上有传言，说是您动的手，想吞了整个香港市场。”
“靠，”地藏不屑的骂了一声，“一天到晚想什么呢？我要想吞了整个市场，会给他们机会叫我去’聚一聚’？”
6.
因为之前打草惊蛇，地藏和陈处长那边更加谨慎，这几日来一点动静都没有，廉署的调查陷入瓶颈。
陆志廉已经掌握了陈处长部分巨额财产来路不明的罪证，却没有直接证据能将行贿人指向地藏，若被地藏逃脱，以那帮毒贩的行事作风，极有可能使出什么激烈的手段迫使陈处长独自担下罪责。再加上需要配合缉毒组行动，廉署一时间陷入了被动。
无法，陆志廉只能将现有信息重新规划，试图找出其他突破口。就在和程德明等人分析下一步部署时，他的手机突然响起，来电人：黄文彬。
才接通，黄文彬的声音便从电话另一端传来：【曹元元出狱了。】
“你的消息太滞后了，我不会给佣金的。”陆志廉一边在信息板上勾画了几个关系网，一边淡淡道。这两年黄文彬的公司做的不错，陆志廉有不少消息就是黄文彬卖给他的。
【你知道了？亏我还想给你通个风捞点好处。】电话里，黄文彬的声音听起来颇为遗憾，【多的不说，曹元元那家伙疯起来可什么事都做的出，你当心他雇人做了你。】
“那我是不是需要向警方申请24小时保护啊？”陆志廉将手边的资料递给同事，示意他们整理归档。
【免费再给你一条消息，道上有人买曹元元一条胳膊，我这不是怕曹元元得到启发，有样学样找人买你一条腿吗。】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陆志廉听了这话眉头皱起，他突然严肃起来的声音也引起程德明的注意，“哪来的消息？”
【你别害我坏了规矩，消息哪来的我不能说，我这边也是刚刚才收到的风。总之给你提个醒，曹元元一家倒台可都是你的功劳，既然他出狱了，你是不是跟你那班兄弟打个招呼。】
“我心里有数，这件事你先别跟其他人讲。”挂断电话，陆志廉立刻给派去盯梢曹元元的新丁打了电话。
酒吧的灯光昏暗而柔和，驻唱是个不算年轻的女人，嗓音优雅又缠绵。曹元元靠坐在吧台边，他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，杯中冰块在透彻的蓝色中轻轻撞到玻璃杯上。元少这种人走到哪都注定会吸引别人的目光。两杯酒的功夫，已经引起周围不少美女的注意，可惜娇柔的美女对上元少冰冷的眼神后，都不敢再上前一步。
地藏那边态度暧昧，没有拒绝却又不谈交易，只是不断地和曹元元打太极。缉毒组和曹元元说过陆志廉提交的报告，曹元元却并不在意地藏的想法，目前这种僵持局面，他倒也乐的轻松，只是缉毒组逼得越来越紧，曹元元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缉毒组决定终止计划要求他返回监狱。
提到陆志廉的报告，不免又想起前几日监狱管事的那通电话，曹元元烦躁的仰头灌下一口酒。
就在此时，酒吧大门被推开，几个古惑仔环顾一周，目光锁定在吧台边上的曹元元，那几人二话不说，从腰间抽出甩棍便冲了过来。
牢狱中养成的警惕心让曹元元在那些人进来的瞬间就注意到了他们，他随身带着的两名保镖拦下了几个人，但还有四个人直奔曹元元而去。目前形势不明，曹元元未多做纠缠，立刻从后门离开。
冲出后门的瞬间，长期紧绷状态下锻炼出的直觉让曹元元本能的偏头躲闪了一下，一根甩棍从他脸侧划过。
通往正街的巷子被两人守住，身后是那四个追上来的古惑仔。这样的对峙让曹元元突然升起一丝熟悉——重回赤澳时，他曾独自面对过无数次这样的局面。
古惑仔挥着甩棍围了上来，曹元元也不多话，单手硬接下一棍，他牢牢抓住甩棍一端，趁机欺身上前握住对方手腕，旋身避开身后的袭击，随后腕上猛一使力，便听到被曹元元抓住手腕的古惑仔惨叫一声，继而捂住扭曲的手腕。曹元元抽出甩棍反手一挥，一棍劈在那个被他折断手腕的古惑仔后脑上，那人应声倒地。
曹元元手腕轻转，甩棍像把剑似的在他手中挽了个花。他转头，目光冰冷的看向剩下的五个人，轻声道：“一个。”
剩下五人手里都有家伙，曹元元再能打，身上也免不了要挂彩，他解决掉第二个人，不甚在意的揉了揉受伤的肩膀，“两个。”
被派来的古惑仔也被激起暴虐的心性，曹元元手中的甩棍硬是被对方握住。曹元元在心里咒骂缉毒组，每天派人跟着自己，结果这会儿为了不暴露身份，宁愿当缩头乌龟看着自己被人围攻。
曹元元听到脑后有铁棍破空而来的声音，立刻松手放开甩棍向一旁闪避。
就在闪身的瞬间，曹元元余光捕捉到一道黑影袭来，来人一脚便将试图偷袭曹元元的人踹倒。
在剩下的三个古惑仔还未反应过来时，那人错步上前，站在最前面的古惑仔手中除了自己的武器，另一手还握着曹元元刚刚舍掉的甩棍，不等他有所反应，对方已一手握住他手中的棍子，另一手擒住他的手腕，借力向外拧旋，那混混不由自主的扭身躬下腰，来人借机一脚狠狠踢在混混肩胛骨上，逼得对方脱手放开武器。
陆志廉头也不回，扬手便将夺下的甩棍抛给曹元元，他看着剩下的几个混混，“还要继续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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