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曹陆】选择 （3）
8.
地藏刚从ca姐夜总会出来，便被林正风带去缉毒组。和林正风打交道这么多年，应付起来自然游刃有余，只是地藏心里却起了疑惑，为什么黑白两道都有消息说是他抢了阿巴斯的货。尤其在出警局时看到阿巴斯被抢的那批货竟被送到缉毒组，地藏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：有人想对付自己。
坐上车，迪奇压低声音：“老大，曹元元跑了。”
地藏瞥了迪奇一眼，“有人帮他？”
迪奇点了点头，“不过来的不是缉毒和反黑，是陆志廉。”
“怎么回事？”
迪奇将安插在酒吧里的眼线所看到的情况如实汇报给地藏，“那辆车是最近廉署盯曹元元的车，看情况应该是陆志廉盯梢的时候出手帮了曹元元。”
地藏微微沉思片刻，“曹元元赌场那边有什么发现？”
“混进去的弟兄查出来，曹元元的人在分批小额洗钱转移财产。”
“他把资产转到哪了？”
“英国。”
地藏略思忖一阵，轻笑，“没有引渡条例，倒是个好去处。”地藏左手轻轻抚摸着机械手指，“曹元元现在人呢？”
“陆志廉带走了，盯梢的兄弟怕被发现，没有跟去。”
9.
曹元元打开灯，没管身后的陆志廉，径直走进厨房，从冰箱里取出瓶酒。
陆志廉环顾了客厅一周，视线落在电视柜边的一台仪器上。
曹元元看了眼陆志廉，露出个讥讽的笑容，他拎着酒瓶走到电视机旁，将信号屏蔽器打开。陆志廉看了眼自己的手机，确定信号已被彻底屏蔽，杜绝了任何被监听的可能。
“放心吧，被陆sir你阴过一次，我现在做事小心的很。”曹元元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。
“知道今天这帮是什么人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最近得罪过什么人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曹元元好笑的看了眼陆志廉，“对了陆sir，今天怎么换你盯梢了，我以为你破了这么多案，早就升职坐办公室了。”曹元元像是想到了什么，语气变得刻薄了几分，“你为了查案又当卧底又演苦肉计，廉署要是不识货，你可以考虑转行当演员啊。”
陆志廉没理会曹元元明显讥讽的语气。“你就想一直这么下去？”
曹元元觉得可笑，“陆sir这话说的有趣，我现在都给你们警察做线人了，还想我怎么样？”
“我查过你助手的公司，你入狱期间 没少插手公司运作。”
“你还在查我？”曹元元看着陆志廉理所当然的神情，手指用力的握紧酒瓶。“怎么？要给我加刑吗？！”
“我知道缉毒组答应给你争取到7年减刑，”陆志廉对调查曹元元的事避而不谈，照旧一派从容的将话锋一转，“不要搞事，好好表现拿到保释，然后重新来过。”
“重新来过？你觉得我该怎么重新来过！”
或许因为陆志廉的话太过理所应当，曹元元的情绪被轻而易举的点燃了。曹元元扑向陆志廉，和陆志廉扭打在一起。放在茶几上的酒瓶被曹元元带倒，泛着气泡的酒侵染了白色的地毯。陆志廉本并不想和曹元元多做纠缠，但在曹元元几记重击后，也被激起了怒火。
起初拳来脚往间还有点招法套路，到后来，两人像街边古惑仔那样毫无章法的扭打在一起，曹元元没用在牢里学来的阴毒招数，只是发泄一般和陆志廉撕扯起来。
茶几和沙发被撞的移了位，桌上的杯盏、相框被扫落在地。曹元元头发凌乱，赤脚踩在已经染上污渍的地毯上，脚上满是被玻璃渣划出的细碎伤痕，陆志廉被曹元元压在身下，白色衬衣被扯开，扣子崩掉了三四颗，古铜色的肌肤上有几道擦痕。
陆志廉的一条腿被死死压制住，曹元元的手就撑在陆志廉脸侧，在这诡谲的气氛中，陆志廉看着近在咫尺的曹元元，对方眼中满是晦暗不明的情绪，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警惕，身体反应快于大脑思考，曲起腿狠狠一顶，顺势将曹元元推开。
曹元元最初想不通，想不通为什么被背叛的是自己，唯一在乎那段关系的也只是自己，最终输了的还是自己。起初他恨陆志廉恨得要命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，见到陆志廉，明明有很多次机会，但总是无法对陆志廉真正扣下扳机。那时曹元元就想，杀了他太便宜他，他要在陆志廉面前杀了那女人，让陆志廉后悔痛苦。
打了一架后，曹元元喘着粗气半靠在沙发边，他看着对面撑起身子微微喘息的陆志廉，突然就想通了，原本错不在陆志廉。
他是兵，你是贼，抓你天经地义。就算到了这时候，陆志廉心里想的还是先赎罪再重新来过。
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。曹元元笑了起来，似无奈又似解脱。
陆志廉瞥了眼莫名其妙笑起来的曹元元，他抬手轻拭嘴角，粗糙的摩擦引得破损的嘴角一阵阵刺痛。“疯够了？疯够了，过两天跟我去见个人，他应该能帮你搞到地藏的一些消息。”
“缉毒组都没辙的事，你有办法？”曹元元仿佛已经习惯了陆志廉这种脾气，只要说到案件，其他东西都得往后排。
“有些消息道上比警方更清楚。我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，总归有一些交易的筹码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连缉毒组的事都想插一脚。”
陆志廉边整理衬衣边说，“那作为交易，你帮我留意地藏和陈处长的动向。”
曹元元听了不由失笑，“陆sir，你真是喜欢利用一切能交易的东西，来达成自己的目的。”像是故意要刺激陆志廉似的，“听说王蓝禄在医院躺了很久，他算是替你顶锅的吧。”
陆志廉沉默的起身，拿过扔在一旁的西装外套。曹元元也不再做声，只是当陆志廉打开房门欲离开时，听到曹元元突然轻声问道，“你出卖我的时候，就没有一点犹豫吗？”
“那是我的职责。”陆志廉的声音干净利落，就像他办案的风格。
对于嫌疑犯曹元元，ICAC的陆主任从未生出一丝愧疚，但是对于监狱里和自己打闹与自己交心的曹元元，陆志廉说不出那句问心无愧。只是这些不需要曹元元知道，就像陆志廉查到曹元元通过某种手段在服刑期间还插手外界生意时，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将这件事抖出来一样。只要未踏过底线，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房门重新合上，曹元元坐在一片狼藉中，他想起前几天，赤澳监狱的监仓管事给他打来的那通电话。
那个人胆小又贪婪，拿钱的时候不带半点犹豫，如今一见陆志廉调出曹元元的档案又吓得六神无主，第一反应就是怕将他牵扯进去。
“元少你不知道，之前负责看管监仓的王家安特别交代过我，陆志廉在你进来的时候专门关照过监狱长，要好好留意你。他是不是还想从你那里查什么？”
袁正云和他身后的官员都被扳倒了，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。曹元元突然想起来，二次入狱后，在最初那段时间里，王家安似乎对自己确实格外上心，也因为他的上心，使得自己那段时间避过了许多危险。
只是如今他不愿多想，怕终究会失望。
10.
一大早，曹元元甩了盯梢的，按照陆志廉给出的地址寻到一处隐蔽的咖啡厅，曹元元看着坐在卡座里悠闲喝咖啡的陆志廉和黄文彬，生出一股扭头走人的冲动。
“哟，元少来了。”黄文彬举着咖啡杯皮笑肉不笑的冲曹元元打招呼。
陆志廉显然已经和黄文彬交换过信息，他拍了拍黄文彬的肩膀，“我不方便待太久，你们先聊。”而后便起身离开。
黄文彬这三年顶着一家安保公司的名头买卖消息，一些信息确实比警方灵通。碍于陆志廉的身份无法和曹元元有过多接触，为了破案，只能由陆志廉牵线，让这两人合作。陆志廉现在只希望两人别在咖啡厅里打起来。
“元少这线人做的倒是得心应手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两人互相看不顺眼，陆志廉一走，黄文彬干脆也收起面上功夫，“闲话少说，我这边收到消息，道上有传闻，地藏要吞了整个香港市场。”
“就这些？”曹元元瞥了眼陆志廉点的黑咖啡，嫌弃的将杯子推到一边，“陆志廉说你有条子没有的消息。”
“阿巴斯被抢之前，有人招募了一班雇佣兵，还准备了不少家伙，那风格可不像地藏，至于是谁，查不到。”黄文彬轻轻敲了敲桌子，“不过阿巴斯出局后，剩下的两大毒枭ca姐和泰平兄弟对地藏生出间隙，地藏的下家也被波及到，如果这时候有人找他拿货，我想他应该会松口。”
“看起来你还挺适应现在的身份，啊不对，”曹元元侧靠在桌边，一脸似笑非笑，“你本来就是这样啊，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和陆志廉合作演戏了。”
黄文彬听曹元元嘲讽他，倒也不生气，“你这种性格，哪天被捅死街头上了头条我都不奇怪。”
“只可惜当初你们演苦肉计，挨捅的是陆志廉。”
“再告诉你一件事吧，”黄文彬放下咖啡杯，瞥了眼曹元元，“原本当初的计划是打你一顿就算了，毕竟陆志廉那种人就算做戏，也不会真拿你的命开玩笑。不过你这人招人恨，捅你那一下是我自己想干的，可惜陆志廉帮你挡下了。”
陆志廉离开咖啡馆后去取车，街转角一个泊车小弟急匆匆的跑过，撞到了陆志廉。
“你是……陆志廉？”
陆志廉进警队后接受的训练之一就是练习认人能力，他和面前这个人也算朝夕相对了三个月，自然不会忘记他就是当初曹元元的手下之一。
马仔靠在墙边，从烟盒里掏出烟递给陆志廉，陆志廉摇了摇头，马仔无所谓的耸耸肩，转而将烟叼在自己嘴里。“你也别嫌弃，我们这些人只买得起这个。”
“我只是不喜欢抽烟。”
马仔给自己点燃烟，深深的吸了一口，“我们跟着元少，也就是在牢里过得舒服点，出来了，最多得一笔钱而已。说到底，元少看不上我们这些人，你就不一样了，你是元少唯一看得上的。”
陆志廉沉默的听着，他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。【跟我去加拿大，保你一生富贵。】嚣张的语气一如那个人一般。
“你还记不记得被你砸了手的那家伙？”
陆志廉抿了抿唇，点头。
“知道那个衰仔为什么卖了元少吗？黄老邪许诺出去后给他安排份工，”马仔叼着烟看着街边排队等着给客人泊车的小弟，“有案底没人肯用，出来了，不还是只能当古惑仔。”马仔扭头对陆志廉上下打量了一番，“不过元少这次是看走眼了吧。”
陆志廉看着马仔，语气平静无波，“怎么说。”
马仔嗤笑一声，“元少跟你出狱当天，ICAC就大张旗鼓搜查监狱，紧接着监狱长和几个管事都被罢免了，没多久，元少家就倒了台，元少自己也二进宫，但凡留点心，都会发现端倪。”
曹元元回到家中，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U盘。
地藏在陆志廉出现在会所的那个晚上问过曹元元，需不需要自己帮忙给陆志廉一点教训。曹元元当时警告地藏不要插手自己的事，“我对杀了他没兴趣，我只想看他身败名裂。”
曹元元手里有一份资料，是他还在监狱时就让下属去搜集整理出来的。这些资料包括陆志廉给黄文彬签的保释书，以及一些为了案件进展动用的廉署储备资金。
都合乎程序，但如果十件真事里掺上一件足以挑拨公众情绪的假事，大家就会认为那件假事也是真的，继而连带的怀疑起其他真事的动机。
只是他始终没有真的动用这份资料。
陆志廉没有去廉署，他回到家中打开电脑，在他电脑里有一份隐藏文件，这是他在调查曹元元手下公司时无意间查到的，里面记录着曹元元部分资金流动状况，剥茧抽丝下，他查到曹元元大批买入加密数字货币。
加密数字货币也就是虚拟货币，可以确保货币的所有权得以保密且不可追踪。这东西外行人用来炒高赚钱，内行人用来交易和转移资金。
—tbc—
三章写不完，争取下章完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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